“呃啊……”
头部传来剧烈的撕裂之痛,云逍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像被灌了铅般沉重无比,只能动一动手指。
“孩儿他爹,看啊,儿子手动了,他没死!太好啦!”一位妇人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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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儿子还没死!那群畜生下手居然这么重,我一定要去讨一个公道!”这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听得出语气中的愤怒。
“长英不要,不要去招惹七长老他们了,他们不会管的,咱们家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么?儿子没事就好,都算了吧。”妇人死死的拽住中年男子,坚决不让他去找重伤儿子的凶手。
努力了好一会,云逍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看到的却是一副陌生的场景。
窄小的木床,低矮的平房,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内摆满熬中药的瓶瓶罐罐,自己浑身浓烈的中药味,头部的剧痛仍然很明显,似乎被简陋的包扎过,后脑勺被绷带扎的紧紧的。
“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云逍艰难开口,目光略带警惕的盯着坐在床头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年龄都在四十多岁,面泛菜色,眼窝深陷,生活质量一看就很差。
妇人见云逍这么问,眼泪哗的一下又流出来了,哭着说道:“这傻儿子以前虽然痴傻,但到底还是认得爹娘,这让七长老那龟孙子一打,连爹娘都不认识了,天杀的造孽啊!”
妇人扑在中年男子怀里哭的十分悲伤,肩膀不自主的抽搐,上气不接下气,那中年男子看了云逍一眼,也是无奈一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叫傅云逍,是我傅长英和陈惢的儿子,今年十七岁,咱们家是傅家……旁系子孙!”说到旁系两字,这中年男子明显咬了一下牙齿才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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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逍眼瞪如铜铃,脑海中的记忆闸门像洪水一样涌出来,但是他一时之间又不能全部记起来,因为这些记忆里还有一大堆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像是前世今生的一大堆影像交叉在了一起。
“我是战神云逍,自幼父母双忘,你们少在这故弄玄虚,什么傅云逍!”云逍忍着头部的剧痛掀开被子下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布料浅薄,深秋季节风一吹,还觉得挺冷。
但云逍顾不上这些了,他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哪,自己不是去了断肠崖开神门么,怎么跑到这户陌生人家里了?
“儿子,你去哪啊,你刚刚重伤昏迷,不能乱跑啊!”陈惢见云逍下床就往外面跑,忙不迭追了上去。
云逍冲出小平房,来到一处碎石落叶满地的小庭院,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仓库,堆放着一些杂物和木柴,自己刚刚待得小平房就是柴房旁边临时搭建的一小块区域。
见身后陌生的妇人和中年男子就要追上来拉自己回去,云逍双手虚托丹田,想运功腾空飞走,却瞬间惊骇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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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身纵横大陆的玄力去哪了?
云逍想内视体内的情况却发现并不能做到,因为他现在根本不是一个玄修,只是一个普通人。
来不及惊讶修为被谁给废了,云逍撒腿就跑,捂着头忍着痛朝庭院外夺步而去,身后妇人和中年男子紧追不舍。
云逍冲出仓库柴房的院子,穿过一大片假山花园,又经过一些亭台楼阁,还有小桥流水,看这布置这什么傅家竟然却是个大户人家,越往里走,建筑越是华美,人也多了起来。
云逍不顾一切的往外跑,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但是最先清晰起来的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那一堆不属于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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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堆模糊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云逍的确是叫傅云逍,那妇人和中年男子也的确是自己的爹娘,但是他自己却是一个傻子!
打记事起,就是一名有智力障碍的儿童,五岁才会走路,七岁才会说话,十几岁生活也不能自理,到现在仍旧目不识丁,而且只认识爹娘,其他人都是过目既望,为了治好傅云逍的天生痴呆,爹娘花光积蓄,刚才小屋子里的一大堆中药就是傅云逍的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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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傅云逍的记忆中,云逍还发现这个痴傻的少年生活的还挺悲惨,在傅家这个大家族里经常被同龄人随意的欺辱,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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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不是傅云逍,我是云逍,战神云逍!”云逍边跑边嘶吼,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重生了,但是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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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陈惢和傅长英有些惊讶这孩子现在怎么能跑这么快了,追了半天居然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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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逍极力想把自己的记忆给找回来,但是脑部的剧痛干预着他整理思路,跑着跑着云逍发现一个方向人声鼎沸,各种哼哼哈嘿的声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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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太大,云逍根本摸不清方向,干脆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
“儿子,别去那边,又会被打的啊!”陈惢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云逍根本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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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扇圆拱门,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竟是一处演武场,沙包、梅花桩、木人、兵器架随处可见,地面经常被人踩踏寸草不生,只有细沙和碎土。
此刻正是清晨,演武场上一大群青年和孩子正在操戈练兵,对战练习,一个个精神抖擞,看上去都有几分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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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武场中心矗立一座十几米高的巨大青铜雕塑,风吹雨打令其生了些许锈迹,但仍看的出当初雕刻这尊雕塑的匠工的鬼斧神工,将所刻之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气宇非凡。
云逍被演武场中心的青铜雕塑吸引了,一步步走向雕塑之下,却没注意到随着他走进演武场,全场青少年都停止了动作,目光中多是难以置信之色,跟看见怪物似的。
“这不是那个傻子傅云逍么?他怎么被十七公子敲了一棍还没死?”
“呸,一个傻子也配和我们一个姓,真让我恶心!”
“本是族中直系,可这一家子实在是一代比一代废柴,最后甚至生了个傻子,活该住柴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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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有议论声响起,云逍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而且明目张胆,毫不忌讳他就在这里,虽然云逍知道他们所说的人是那个傅云逍,而不是他,战神云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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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逍不顾四周人挤兑的目光,径自走到青铜雕塑之下,那高大的雕像如同一个巨人,直入青天,纵然过去了一百年,依然将这位傅家先祖的盖世风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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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盯着高处的雕像面孔,云逍口中情不自禁吐出两个字:“傅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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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傅仲这个名字被记起的一瞬间,云逍本身的记忆终于全部恢复,一幕幕人生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光速的闪过,让云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谁,自己的一生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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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份记忆到达最后一刻,云逍咬牙切齿,怒目锁眉,拳头攥的紧紧地,长时间没剪得指甲轻松的嵌入掌心。
“我想起来了,原来我是被你害死的!”人生最后一刻的记忆尤为深刻,云逍在青铜雕塑下陷入了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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