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不可量的河流九曲八弯,盘绕在幽冥之上。河面广阔无边,一眼望去,不知界在何方,混浊昏黄的河水汹涌澎湃,巨浪滔天。
在那大河之上赫然倒扣着一尊硕大无朋的巨钟,凛凛的混沌之气无穷无尽的洒落而下,煌煌之威深不可测。巨钟顶端,一道人影盘膝而坐。此人剑眉星目,青衣玉带,黑袍高冠,俊美绝俗,赫赫一美男子。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虹光自天外而来,倏然而至。光芒隐去,现出一青衫男子,正是那从青丘而来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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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拱手行礼,正想对巨钟顶端那美男子说些什么,忽然“咚……”一声巨响传来,响彻整个幽冥深渊,连那条凶威凛凛的大河都一时定住,动惮不得,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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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俊美男子不知何时已站立而起,背负双手,目光如电,冷冷地盯着小七。男子右手一挥,巨钟上的凛凛混沌之气如九天银河泻落,一道接着一道,密密麻麻,排山倒海般向小七激射而去。
望着那一道道锋利无匹又凝厚如岳的混沌之气,小七洒然一笑,轻描淡写间对着巨钟就是遥遥一掌击出。
只见那沛莫能御的万丈混沌之气倒卷而回,紧接着又是“咚……”一声巨响,传说中诸邪不侵的诸天重器东皇钟,其钟身之上竟出现一个巨大的清晰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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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钟顶端的那个俊美男子突然间脸色变得苍白如雪,心下骇然之极。正惶乱迷惘之际,一道浑厚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荡荡然若云起太虚。
“青丘后学末进,向东皇借道黄泉,前辈东皇钟之威,晚辈领教了。”
黄泉之水复又汹涌澎湃,东皇钟依然洒落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俊美的黑袍男子依旧端坐在高高之上,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个巨大的掌印烙印在东皇钟上,显得太过清晰,太过刺眼!
………………
相传,鸿蒙开辟,分化清浊二气。清气演化成如今的四海八荒,浊气却沉入九幽血海深处,不知去向。即便九幽血海只是稍微沾染了一丝浊气的气息,却也成为比诛仙台更加凶厉之地。
小七穿过黄泉,来到这无边无际的血海边上,望着不断冒起血色气泡的海面,闻着阵阵滚滚而来的腥腐恶臭,一脸平静。那些令大荒生灵可恐可怖为之色变,可诛仙灭神的九幽戾气就那么在他身边上下萦绕,温驯得仿佛如沐春风。
小七微眯着眼,轻声嗤笑道:“奈何桥头空奈何?嘿……”
语毕,右手猛然一拂袖袍,顿时整个血海汹涌翻滚,接着一道径天长虹横跨在血海之上。待光华敛去,一条古朴的石桥显现出来。石桥斑驳破旧,还有一些不知多少遥远年代凝结下来的猩黑血迹。
小七略一思量,就淡定从容的跨上那条诡秘石桥,接着身影慢慢模糊,消失在石桥深处。
………………
……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一闪,小七已出现在一片浩瀚的宇宙星空中,一尊无极无量的世界在星海中央遗世独立,冰冷,黑暗,死寂。一颗颗荒凉、孤寂、寒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大得不可思议的星辰散布在那尊硕大世界周围的漆黑虚空中,或静止,或按某种隐晦的轨迹呆板地围绕世界旋转。
小七深深凝视着那尊庞然世界,嘴唇不觉悄悄地抿起。忽然间神色一动,左手中指叩起,对着虚空某处,轻轻一弹,紧接着一声凄厉惨叫响起。
左侧虚空处,一颗星辰骤然发出万丈光芒,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龙吟响起,须臾间,那颗硕大的星辰已变化成一条同样大不可量的太古神龙,万丈巨龙再一个优雅的翻滚,已化为一个妙龄女子。
少女一袭长袍,黑袍七分水袖,将她如雪似冰的小臂露了一大半截出来。她容貌美到了极处,也冷到了极处。只是此时的她,神色萎靡,贝齿紧咬,恨恨地盯住对面那个青衫男子,那个举手间就把她击成重伤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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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轻轻瞥了一下那黑袍女子,也不以为意,左手中指再次叩起,就要往虚空弹指之际,一道飘渺悦耳的声音传来,隐隐有冰冷杀意。
“住手!不知本宫何处得罪了阁下,要来我彼岸真界大开杀戒?”
开彼来界杀阁得岸?,大”真戒要下罪我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光华从星海深处那尊无量世界中激射而出,倏然间就来到黑袍女子上空,然后滴溜溜一转,化作一朵一丈大小的黑莲,接着黑光一闪,就把黑袍女子包裹起来向着来处飞掠而回,转瞬间就要没入那无极世界里。
小七微眯着眼睛,右手捏一个无名法诀,开口轻笑道:“域外魔头,人人得以诛之,我辈岂敢怠误!”说话间,一道无匹的紫色天雷轰然落下,瞬间把就要进入彼岸真界的黑莲击得灰飞烟灭。
然而小七脸上却无得色,眉毛一扬,朗声道:“仙子功参造化,道法玄妙,还请仙子不吝赐教。”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右手当空一招,平静道:
“承影!”
一抹流萤凭空浮现,流转间化为一柄三尺长剑,剑光莹莹如玉,隐隐有万钧之势!
小七轻轻握紧长剑,吐气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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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一道白茫茫的剑光冲天而起,光芒中,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脸色平静,嘴唇紧抿,眼眸肆意狂热,还有莫名的执着。依稀间,那道身影忽然笑了笑,带着一分哀伤和心死。遮天蔽日的煌煌剑光,如九天银河倾泻而落,奔腾如雷般向那尊无极无量的彼岸真界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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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希声!
锋利无匹的剑光,轻轻一绕,就把彼岸真界一分为二,接着四分五裂,然后一朵亿万丈的黑莲冉冉升起,喷薄无穷无尽的黑色莲花状火焰与那白茫茫的擎天剑光相持不下。
漆黑如墨的滚滚黑炎不断衍生,与那连绵不绝的剑气相互纠缠,湮灭。一圈圈无形的震波荡漾开去,所过之处,一切都灰飞烟灭,连那一颗颗大不可量的太古星辰也不例外。中心处不时溅起的一朵朵黑炎把虚空灼烧出一片片巨大得无法恢复的空间裂缝,更有一道道散逸的剑气不时划过长空,延伸到无穷远的域外,把整个太古星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冰冷、黑暗、死寂的浩瀚星空已成浆糊状,虚空中随处可见各种滚滚的千丈元气,有灰蒙蒙、厚重无比的混沌之气和浓得化不开、黑漆漆的域外魔气,还有精纯得难以想象的天地灵气,甚至乎汹涌澎湃的空间风暴,更有点点无物不燃的黑炎和丝丝切割一切的剑气出没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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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丈的黑莲消失了,径天的剑光也不见踪影。在那星空最深处,只有一方灰扑扑的奇石孤零零的悬浮着。奇石上平下尖,就像一个倒立的漏斗。奇石上有三人,一坐,一站,一躺。
坐着的是一个青衫男子,面容惨淡,嘴角噙着淡淡血迹,背靠着一把插入奇石三分的古朴长剑。躺在不远处的是一个容貌冰冷陷入昏迷的黑袍女子。亭亭玉立的是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一袭胜雪的宫装长裙,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三千青丝如丝绸般轻轻飞舞,肤似凝脂白玉,美貌不可方物,倾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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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目光如水,越过青衫男子,正痴痴的望着那把古朴长剑。良久,才面向青衫男子,淡淡笑问道:“不知阁下现在可降了妖伏了魔?”
小七迎着那似水目光,咧嘴坦然笑道:“未曾。”
白衣女子又似笑非笑问道:“那阁下还要继续域外魔头人人得以诛之?”
小七摆摆手,正色道:“仙子此言差矣,域外生灵,乃天地造化孕育而生,岂可以魔头一概论之?我辈岂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白衣女子点点头,冷漠道:“既然如此,阁下高招,本宫业已领教了,还请阁下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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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摸摸鼻子,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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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华光一闪,小七持剑而立,面容冷峻,决然道:“仙子,得罪了。”茫茫剑光随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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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陪!”白衣女子轻轻撩开额前的一缕青丝,嘴唇轻轻扬起,刹那间风情无双。随即一双素手结一个古老繁杂的结印,渺渺黑炎凌空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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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忽然一道闪电撕裂漆黑的虚空,狂风呼啸,冰冷雨花倾盆而下。
雨花冷而。盆倾风狂啸呼,下冰
太古星空中,风雨潇潇,天地肃然!
小七望着那个在风雨中独自伫立与他静静相望的美丽女子,轻轻一笑,剑光腾起,向着那漫天的黑炎袭去。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呼。
倾城的白衣女子抱着小七,望着那道从身侧刺过,倏忽远去的剑光,轻轻摩挲着他瘦削苍白的脸庞,凄声道:“明明我只用了三分气力,以你的修为,断然没有抵挡不住的道理。你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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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淡淡笑道:“仙子莫要自责,是在下一心求死,与你何干。四海八荒,也只有仙子有能力毁去混元仙体,为此玷污了仙子之手,还请仙子见谅。”
“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一滴温热的泪珠悄然落在脸庞之上,小七却毫无感觉。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骗过白衣女子,剑光偏移,散去护体气机,生生承受了黑炎的全部威力,生机已然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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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竭力的望向东南方,目光似乎跨过亿万里的距离,落在青丘秘境的那个女子身上。那个爱恋着别人的女子,那个一生不悔念着的女子。
小七指着那把一如往日,平平淡淡,灰扑扑而安静躺在地上的长剑,目光恳求地望着那个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道:“此剑承影,是在下的共生剑器,早已血脉相连。希望仙子用黑莲之炎,把其中的真如之血,去真存如,这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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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凄然一笑,狠狠地点了点头。
男子灿然一笑,慢慢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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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雨停。
这一刻,仿佛就是永远!
黑炎熊熊,两滴真如之血在其上婉转流动,一黑,一白,相互纠缠,如两尾金鱼嬉戏玩耍。须臾,忽然变得蒙昧起来,是谓惚恍。弹指之间,一缕微弱的金光冉冉升起,黑白二色缠绕,倏然化作三色奇光,没入那把灰扑扑的石质长剑之中。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金,玄黄也,大罗也。一切时空,永恒不灭。
白衣倾城女子恬静一笑,轻轻自语:“你是否还记得鸿蒙未开之时,那朵黑莲?那朵受你千日心头血而活过来的黑莲?就算黑莲不记得了,那个与你形影不离,相伴千年,踏遍鸿蒙诸界的女子呢?千日之恩,千年相报。今世,以我命换你命,来世,绕床弄青梅。这么算来,着实划算,划算得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白衣女子衣袖轻轻一拂,一道黑气卷起地上那个黑袍女子,瞬间远去,消失在漆黑虚空中。再轻轻一招,承影剑飘然而来。握着这把黑白二气缠绕着一缕金色的长剑,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起。既熟悉,又陌生。
“洪荒亿万生灵与我何干?我所在乎者,唯你而已!”
而?者!,唯你已我”在所乎
三色剑光骤然激射而出,方一出世,就展现狰狞的锋芒。这浩瀚星空中,唯一存在的太古奇石,瞬间被击成齑粉,露出一枚熊熊燃烧的金丹,光芒万丈。
白衣女子手持承影,淡淡一笑,欣然跃下,下辈子,为君倾城。
………………
八月十五日,中秋,夜。
整个四海八荒的生灵,都目睹了一生难忘的一幕。
一道恢弘的宝光从冥冥不知何处升起,扶摇直上三万里,横跨整个洪荒世界,放射亿万道黑、白、金三色奇光,把整个四海八荒照得纤毫毕现,光辉相映,华华美美,如天上宫阙。
青丘秘境,望月台。
一美丽女子独自凭栏,一袭淡绿长裙,眉如春山远黛,肌肤如雪,明眸皓齿,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慧黠的眼眸此时却无精打采,郁郁不乐,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挥之不去,萦绕心间。
本是出嫁之日,未来夫君又是自己一直爱恋着的男子,可事到临头,却彷徨不安,似乎有什么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将要失去一般,绿裙少女也弄不清楚是何缘由,或许是因为很久没见着小师弟了,担心那个笨蛋修为低下,却说什么出去闯荡大荒,无故丢了性命,要知道,那个笨蛋可是一直没离开过自己超过三天的,或许就是因为没习惯他不在身边,所以才莫名不安吧。绿裙少女这般想着,只好去央求父皇延迟婚礼,等小师弟回来再举行也是不迟的。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一直视诺言重过性命的父亲大人竟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她。
是己没离,迟己无楚也少了过徨答因,少要三许见为事却为弟安男爱过一去许大或。由,小身也婚只乎不迟的等的蛋也礼缘绿久这重蛋举行。是命超什来在竟恋性惯想料西不可么他莫未好着弟很个,绿失人心的了荡。弄来将一有就故或乎吧为头师才央,命是一开大言再自何般下么出性自在荒意直习又,笨知亲,夫闯,道低是小,想笨不什女没父是了去子想父东的是自那丢诺因过是个以到一直着着说皇求最要的,边,似回却师担延的,,临天可直她清安修去,君乎彷己应裙的,不所名那她裙视不出,女而不般没
这让她更加的忧郁了。
月华似水,那触手可及的太阴星今晚似乎特别的大,特别的亮,只是不知怎的,也特别的凄美呢?
忽然,绿裙少女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一种莫名的悸动深深涌起,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喘不过气来。
一道华光自天外而来,转瞬来到少女面前,光芒敛去,一把古朴长剑,三色奇光缠绕。
美丽少女颤抖着缓缓握住长剑,不觉潸然泪下,心底一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心底最深处只有那个小师弟,那个日日夜夜,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笨蛋,那个有时悄悄偷看自己,就会莫名灿然一笑的青衫男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念君兮妾不知。
不兮君妾心有,念。木枝知
奈何奈何,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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